被忘卻的歌隨筆

　　我知道一支歌。

　　那該是很早很早以前，還是我童年的時候，因為我已經既記不起那歌的曲子，也記不清那歌的歌詞了。我的心被回憶融化，期望捉住它，并讓它那甜美的春天般的曲調和充滿神秘色彩的歌詞重新充滿我的心，然而這不行了。

　　可每次春天，當我走到田野，遇見含羞的蝴蝶花的目光，聽到頭上百靈鳥的歌聲，觸到風兒青春的愛撫，我便覺得那風是與綠葉逗著趣，像少女一樣在草地上翩翩起舞。每次，當我看見散布在黑黑的休耕地上、在木犁上彎腰耕地的大地母親的貧窮的孩子，望一望那些小小的村落、道路和溪澗，感受著被春天的微笑照曬的無邊無際的憧憬，這時，甜蜜的溫馨、喜悅和希望的波濤便注滿我心。我過去某個時候的那支小小的歌兒是用它們充實的。

　　秋天，當沉重的霧躺臥在天空，當火和金樣的傷口使森林布滿斑點，當小鳥逃離，花兒死去，草兒病萎，這時，我多么思念那支忘卻了的歌。

　　那是什么樣的歌？是在講我的童年？是在描寫我那小小的村落？或者是我曾在那里玩耍過的那湍急的小河的歌？抑或這并不是歌，而只是我這么想象？也許這是我童年游戲時的，現在墓穴里靜靜休息的一個小小的伙伴，也許這是母親溫柔的撫摸，或者她的一滴熱淚。

　　我委婉動人的神秘的歌，你存在過嗎？你嗎？或者這曾是一個富于想象但有病的孩子的一個怡然自得的夢？

　　我想為你哭泣，我的被忘卻了的歌！

　　有時候，我會不會記起你的`歌詞？會不會再聽到你溫柔的田野曲調？

　　當我感到活得累了的時候，我躺在墳墓里休息，從那些使生活變得艱難的千萬種成見中解脫，擺脫了使生活變得忙忙碌碌的千萬種社會習俗。當我上邊的小草泛綠，自己生長出來的野薔薇花開放；當我忘掉了一切，我的智慧不再尋覓真理，不再擔心有善惡的謊言。這個時候，在這死亡的寂靜之中，我的被忘卻了的甜美的歌，我相信，我會聽見你，并會在你靜靜的曲調和神秘而親切的歌詞中入睡，寧靜地，像在母親的懷抱里那般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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