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康誥》曰：“克明德。”《太甲》曰：“顧是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誥》曰：“作新民。”《詩》曰：“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
【語譯】《康誥》說：“能夠崇尚美德。”《太甲》說：“經常想念上天賦予的美德。”《堯典》說：“能夠彰明大德。”說的都是要自己發揚它。商湯的盤銘是：“如果能每天更新，就天天更新，每天不間斷地更新。”《康誥》說：“振作商的遺民，使他們悔過自新。”《詩經大雅文王》說：“周雖是一個古老的國家，他的國家從此更新。”因此，治理天下的君王沒有一處不用盡心力。
【原文】《詩》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詩》云：“緡蠻黃鳥，止一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詩》云：“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為人君，止于仁；為人臣，止于敬；為人子，止于孝；為人父，止于慈；與國人交，止于信。《詩》云：“瞻彼淇澳，綠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終不可誼兮！”“如切如磋”者，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僩兮”者，恂慄也；“赫兮喧兮”者，威儀也。“有斐君子，終不可誼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詩》云：“於戲！前王不忘。”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無情者不得盡其辭，大畏民志。此謂知本。
【語譯】《詩經商頌玄鳥》唱道：“國土幅員廣闊，老百姓安居在這里。”《詩經小雅緡蠻》還這樣詠唱：“嬌小玲瓏的黃鳥，棲息在平靜的山隅。”孔子說：“黃鳥棲息時還知道它應該棲身的地方，難道人還不如鳥嗎？”《詩經大雅文王》詠嘆：“嚴肅和藹的文王，光明正大，仁德為懷！”做君王的要做到施行仁政，做臣子的要做到尊敬君王，做兒子的要做到孝順父母，做父親的要做到慈愛子女，同國人交往要做到誠實。《詩經衛風淇澳》詠嘆：“眺望那淇水幽深的地方，綠竹郁郁蔥蔥。文采風流的君子，好像切磋了的象牙，好像琢磨了的美玉。他莊重、盛大啊，光明磊落，威儀凜凜！文采風流的君子，始終不會被人遺忘。”這里所說的“如切如磋”，是說治學嚴謹；“如琢如磨”，是說自身修養；“瑟兮僩兮”，是說謙恭謹慎；“赫兮喧兮”，是說德行令人敬畏，可作表率；“有斐君子，終不可誼兮”，是說君子高尚的品德達到了善的最高境界，百姓們不會忘記他。《詩經》又說：“嗚呼！前代的賢王不會忘記。”君王熱愛前代的賢人、親人，老百姓也也享受到他們帶來的安樂，為得到利益而高興。這就是賢明的君王永遠不會被忘記的原因。孔子說：“審理訴訟，我和其他人一樣，一定要使人們不再訴訟！”奸詐不實的人，不能讓他說盡狡辯不實的話，讓百姓畏服盛德，不再訴訟。這叫做知道根本。
【注】本部分語序據《四書章句集成》（中華書局1983年10月第一版 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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