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二三的散文

　　一

　　我的拙筆寫過很多花，但我從未寫過月季花。今天見好友遠夏拍了一些月季花的照片，煞是好看，便隨手拿了過來，才想起這月季花是帶刺的，又叫月月紅。一年四季都開花，所以，又叫四季花。我們小時候稱它為：“刺花”。遠遠看著就喜歡，花開時聞一聞更覺得沁人心肺。所以，我不得不寫一篇記憶中的花。

　　記憶中的花很多，讓我印象深刻的也有這月季花。小時候，大人們都有忙不完的農活，無暇顧及花花草草，童年的我，愛上了漫山遍野的杜鵑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寫到這里，我不由自主地笑了。正月一過，屋前屋后撒上鳳仙花種子，還栽上一些美人蕉，牽牛花爬上了竹子架，唯獨沒有月季花，那時的我多么希望有一棵月季花，但一直沒能如愿。

　　那時，順著河堤走一二十分鐘便到了學校。記憶最深的是鄉衛生院紅色的月季花，每天上學放學都能遠遠見著，但不敢靠近。我小時候懼怕醫生，更不用說去摘花。讀到小學四年級時，轉來一位女同學，剛好是我的同桌，后來才知她就是院長的女兒。這一下樂壞了我。我經常拿家里的.黃瓜換她的月季花，拿回家用瓶子水養著，但時間不會太長，一個星期后便又扔掉了。“少年不識愁滋味”，無憂無慮的童年在期盼中遠走了，而我也好久未曾見到火紅的月季花了。

　　四月份我回了一趟老家，順便走到了母校。現在通了公路，當年的小學教學樓已“面目全非”了，獨留下空蕩蕩的墻體，依稀可見“百年大計，教育為本”的紅色字樣。我和妹妹感慨萬分，有人經過，問我是誰家的孩子？我坐上了回家的車，來不及看一眼那綻放的月季花……

　　二

　　一直想用這幾個字寫一篇日志，可這個歌曲名一直在記憶中翻滾，“好久不見”，都是記著與某人相關的故事，而我卻只想寫一段與牽牛花和指甲花的故事。

　　夜幕降臨了，我臨窗而坐，打開記憶的閘門，思緒飄向家鄉的夜空，我聽著窗外音樂唱著《又見山里紅》，夢幻中那優美的旋律似蝴蝶在翩翩起舞，訴說著蝶戀花的故事。嗽叭花爬滿了愛的支架，我的文字也只敢在它們的世界中裸奔，可我不會散文，也不會詩歌，只有敞開心扉在熒屏前與它們簡單問候：好久不見！

　　記得那年的春天，我不知從哪兒得了牽牛花的種子，還有一些與菜籽相似的指甲花種子。我將它們撒在塔外的石縫里，還有吊腳樓外池塘的兩旁。我日日盼，夜夜盼著它們發芽，一個月，兩個月，牽牛花順著竹架子爬上了屋頂，指甲花也不甘示弱的猛長。到了盛夏，第一次見著嗽叭花開，紅的、紫的入了眼簾，第一次見到花開，我蹦得老高。清晨，只要一見到它們，就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數一數到底開了幾朵。指甲花和牽牛花一樣，有粉色、紅色、紫色、白色，大人們說還可以避邪（蛇不敢來）。爬滿竹架的牽牛花順理成章地成了豬牛羊的遮陽棚。所以，每年花開的季節，我準備好紙和筆，見著成熟的種子全摘下來，用紙包好，寫上花名和顏色，等到來年再把它們一一種下。后來我才知道，這些花種子不須收藏，生命力頑強，狹縫里都有它們的種子，等到春天，它們定會破土出芽。

　　畢業后，我進了城。回家的次數自然少了一些，爸媽重建了豬樓，指甲花和牽牛花沒了蹤影。一年一年，不見了嗽叭花和指甲花。再后來，姐妹仨人都成了家，我再也見不著記憶中的花了。今日在好友空間無意瞧見，久違的感動直抵心扉，原來《好久不見》正在為它們演奏，三百六十五里路，從少年到白頭……

　　三

　　晴了，油菜花特別耀眼，大概是青山瘦水不見起色。

　　打開門，便一眼見到油菜花開。正月間，天微寒，開得不多，綠葉便多一些。放眼望去，淡淡的黃色映入眼簾，這里那里，不用說香氣四溢，更找不到蜜蜂的蹤跡。我在想：春天終歸是來了，在我盼雪的時候，已悄悄在老家定居了。我漫步在河堤上，左邊是小河水，右邊是油菜田，這條熟悉的小路伴我小學六年，中學六年。今天才覺得油菜花也是一道風景，不亞于門前的這棵老柳樹。

　　拜讀老師的佳作《說一說油菜花》，很是感動。這種莊稼人呵護的農作物，一年一季少不了。開得最旺的時候，我現在很少看得到，小時候不足為奇，更喜歡漫山遍野的杜鵑花和映山紅。如今對著它，在這新年的日子里，我滿是歡喜，忍不住把它和老家的吊腳樓合二為一。我舍不得采摘，就讓它長在那里，開成一大片，在插秧之前凋謝，一把火點燃，又好肥田。來年，它就又是一片春天。

　　臨走時，它會丟下一句話：明年我再來，我相信它不會失約。

　　年味越來越濃，我記住了承諾，回家過年帶上記憶中的花事，還買好了一些花種子，種在新修的水泥路兩旁……